香烟在手,岁月无伴

人生的本质是什么?

马尔克斯于《百年孤独》中娓娓道来:"人生的本质,便是独自活着。"此言何解?我认为,此乃告诫我们勿要对他人寄予过多期待,人生之路,终究要靠自己走。

这个端午假期,我对这句话更是深有体会。这个假期,我陪家人回到老家,那是一个小山村,虽然近几年整个村庄的外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但那群渴望落叶归根的老人们,除了脸上多了几条沟壑,别的和以往差别不大,依旧寂寞地度过着人生的最后岁月。而陪伴他们的,往往只有手上那支烟。

村口前有一颗古老的大榕树,那曾是我小时候和伙伴最喜欢玩乐的地方。如今在大榕树下,只有几位老人拿着烟杆,或躺或坐,吞云吐雾间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其中就有75岁的张爷爷,个子瘦小干枯,曾经风华正茂的人如今形销骨立。一年前,张奶奶离开了人世,独子和儿媳外出工作后,整个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,独守着那个老房子了。张爷爷和我爷爷曾是战友,有着难能可贵的交情。看见张爷爷时,他正叼着烟杆躺在椅子上,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,听到我爷爷招呼,他马上就站了起来,那一刻,我仿佛在两位老人的眼里看到了泪花。

跟随爷爷的视线,我还看到了很多熟人。68岁的何婆婆,儿女在外经商,自从二十年前丈夫去世后,她就独自一人在家了。起初儿女们还会轮流在家照顾,可渐渐因为孙儿孙女上学和事业的缘故,家人来看她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。我印象中,何婆婆过去不抽烟,如今却也和其他人一样身边伴有一根烟杆,或许独居寂寞的日子里,那就成了她最后的慰藉。

再看72岁的于爷爷,小时候我经常看到的场景就是他独自坐在自家田垄头,一人抽着烟,凝望着曾经辛勤劳作的那片田野,抽完一根又重新开始劳作。前些年他的烟瘾并不重,一天也就抽半包。但后来身边的邻居们相继离世或搬走了,亲朋好友渐渐也就疏远了,除了偶尔子女回来时会有热热闹闹的说笑声,日子便只剩下了吞云吐雾。

在农村,这样被家人“遗弃”、生活缺乏关怀的老年人并不在少数。吸烟对他们来说,不仅是一种长期养成的习惯,也成了解决外侧和内心孤独的一种方式。香烟就像他们的知己朋友,陪伴着最后的寂寞岁月。烟丝燃尽时,他们或许会感受到生命的离去,但至少还有几分钟的时光里,烟雾可以暂时充斥他们的视野,让寂寞感稍纵即逝。

老龄化的农村亟需社会各界的重视和关怀。期盼有一天,这些老人能过上健康有尊严的晚年生活,而不是只能用香烟来填补生命的最后空缺。让他们的晚年不再只有烟草为伴,也能感受到人间有情的温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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